很早以前,官渡白龙沟出了个文武汉全的双科状元,名叫张三邋遢。他家祖业丰厚,广有田产山林。家中光田梨地租,每年也不下三百石。俗话说,兴家好比针挑土,败家如同浪淘沙。到了张三邋遢娶妻生子,当家立业时,双亲先后去世。这张三邋遢虽是自幼聪明好学,胆识过人,且身强力壮,只为养尊处优惯了,就是不务正业。分农经商,操持家计,一样都不用心,更无意于功名利禄。成天邀集三朋四友,接纳闲汉二流子在家中顿饭成席的招待。吃饱喝足了,就抹牌赌博,一输千金,毫不痛惜。妻子苦苦相劝,他就是不听。几年下来,好大一份家业,典的典,卖的卖,坐吃山空。就是金山银山也经不起他流水般花销。家计一天不如一天。后来索性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。眼见得连一日三餐都糊不住口了。
张三邋遢到了这般田地,还是老病不改旧病在,仍在外面漂游浪荡。找人抹牌赌博。有道是:有酒有肉多兄弟,急难何曾见一人?张三邋遢如今是穷光蛋,昔日的酒向朋友都不与他来往了。他一进赌场,众人都溜了。是怕他付不起赌资,干掺皮。有一天他遇到了拜把子兄弟王大成,多年不见,竟是这般光景,王大成很不过意。便有心拉他一把,约他再去赌一把。这三大成是赌场老手,很会授宝定宝,手段很高。
他听了张三邋遢诉说着日赌友都不与他交往的情由,很气不忿。他叫张三邋遢随他悄悄溜进赌场后,在人堆里躲起来莫露面。等到赌馆的赌情地摇好宝,把木碗扣上以后,由张三邋遢从人空中用力把油灯吹熄。等再点燃亮时,王大成已乘黑里做好了手脚。大家只顾猪五哈六地乱叫,猛不哑儿从人空中一头拱出张三邋遢来,吵着要揭宝。这时众赌徒早已把银子押在牌桌儿上,见是张三邋遢,纵然心里很不愿意,可也不好散场,只好由他。谁知他今日儿手气儿特好,一翻木碗竟赢了三百两银子。大家都气得眼红。吵着要接着赌,好叫他把银子依旧输掉。王大成早已嘱咐他;只赌一把,赢了就走,做个一锤子买卖。千万不可贪心恋战。使前功尽弃。张三邋遢兜了银子要走,说:“家里等米下锅,我赢了钱要去买米哩,恕不奉陪了。”赌倌说:“你赢了就走,坏了赌场的规矩,但念在你往口素性豪赌的价上,今日儿让你一回。但你要为地方作件好事,将功补过。近来百里河“狮子嘴”岩洞中出了一条大蟒蛇,时常吸食过路的行人和畜牧。是一大害。你如若能去斩蟒除害,也是一件大功德士。”众人齐声咐和。张三邋遢人穷志短,明知是设计谋害他,但说的光溜,也不好争辩,只好答应。说毕包了银子就走。等王大成想阻拦,已经晚了,张三邋遢应承下来了。他只好暗暗着急。
张三邋遢先到家竹园铁匠铺里订了一把大叶刀。然后到朱家小酒店里要了一盘五香豆腐干,一盘油煎洋芋粉,一笼屉热包子,打了一壶老酒,闷闷地喝。喝到半夜,已是大醉。朱店主看在过去的情份上,也没打算收他酒饭钱,还安置他住了上房。到第二天日出三竿,张三邋遢酒也一醒了。朱店主又留他吃了早饭。张三邋遢结清酒饭帐和住店钱,到铁匠铺付清价银,取了大叶刀,就回到了白龙沟家里。吩咐妻子连忙做晌午饭吃了有事。他就目了一贫水在厨屋门外边“嚯嚯”地磨他的大叶刀。他妻子见他铁青着脸,文绉绉的。以为要杀他,赫得抽抽嘻嘻的只是哭。张三邋遢很纳闷:我没给她说我要去杀蟒蛇,她咋就赫得只哭呢?就问道:“你为啥子哭?”“我怕你杀我。”妻子颤兢兢地答道:“嗨,看你这个人也是。”张三邋遢哭笑不得地解释说,“别人要我去杀蟒蛇,我这一去,怕是回不来了。这二百八十两银子,你慢慢贴补家用,看在夫妻份上,把孩子拉扯大,千万莫学我赌博抹牌,不务正业,误了前程不说,还害你和孩子受罪。”说话间,饭已煮熟,张三邋遢连忙吃完饭,拿了大叶刀就上了路,妻子送他到大路口泪流满面。张三邋遢也顾不了儿女情长,扛了刀大步走去。翻过罐儿寨,顺砭子路来到彭家垭子。不大功夫就走到狮子嘴崖脚下,坐在潭边石头上,一边歇气,一边等那大蟒露头。过了一个时辰,仍无动静。张三邋遢站起身来,手握大叶刀,仰脸去望那“狮子嘴”。这“狮子嘴”是一个敞口大岩屋,里面长满了杂草青苔。张三邋遢正探望时,忽然感到身子轻飘飘地向上飞升。
升到半岩上,又漫漫往下飘落到地上。张三邋遢正奇怪怎么自己能飞升了,猛的一忽悠又飘了起来。这一次比刚才那一次的劲道大得多,象有一股外力把他往上吸,向上推一样,身不由己地到了“狮子嘴”下。这时张三邋遢突然嗅到一股刺鼻的腥膻味儿,心里直作呕,想吐。他不由抬头一望,哎呀我的妈呀,自己已经到了蟒蛇下巴壳了。只见那血盆大口中,上下两排白森森的毒牙,活象山洞中的石笋一般,几尺长的双叉信号。在他头顶上绕来绕去,“哆哆”作响,如同放红霞一样。张三邋遢就是与众不同,要是换了别人,早会赫昏死过去。张三邋遢却不惊不赫,双手举起大叶刀,劈蟒嘴丫砍去。一刀砍豁下巴壳,顿时气散。张三邋遢没有了大蟒的吸力,“卟通”一声掉下绿荫潭。还好,皮毛没伤。就连忙爬上岸来,举着大叶刀,抬眼望着“狮子嘴”,见一股股蟒血顺山崖流下来,汇入溪水中,竟把一潭清水给染红了。
不多一会儿,只见天空一阵黑暗,那蟒蛇负伤腾空逃走。张三邋遢心想:这一刀没砍到蟒蛇致命处,叫它跑了。等它伤养好了,又会害人。我索性一不做,二不休,一定要杀死大蟒,为民除害。可大蟒蛇是修练成了精的。可以云里来雾里去。而他却是凡夫俗子,只能靠腿和脚,一步步的走。他却总不灰心,世上无难事,只怕恒心人。夸父追回二,就是榜样。他顺着蟒蛇的去向,一步步向西南方查访。
这一天他来到简家河一个村庄里,这村庄里有个孟员外。他大女儿孟莉英,人称孟小姐。这盘小姐美貌多才,性情温柔。少年时,算命先生给她算命,说她是大富大贵的命。今年刚满18岁,正是如花儿的年龄。媒人踏破门坎,她一个也不答应。一个月前,不知怎么得下一种怪病,神态昏沉,茶饭不思。花容月貌的一位娇小姐,如今却黄皮寡瘦,气脉如丝。张三邋遢这天黄昏,刚好赶到孟家庄门上求宿,正巧遇上一伙道人。端公子在给孟小姐祛邪镇魔。“叮叮锵锵”“卟卟嗵嗵!”忙了大半夜才收场。在张三邋遢没来之前,他们已经象这样忙了三夜,跳端公、下神、做法事,法儿都用尽了,并没使小姐的病减轻。
倒是这第四夜,张三邋遢来住了一晚,孟小姐病情大减。半夜里还撑起来吃了一碗稀饭和两个月饼呢,这是孟小姐得病以来第一次畅快的吃东西。第二天盖员外猜测,小姐病情好转,并不是道士们瞎忙的作用,多半与张客官有关系。看这人英俊魁梧,虽是风尘朴朴,却掩不住威武神态。于是就留他住下来,求他为小姐治病。张三邋遢见孟家庭院阴气森森,小姐房中便是妖气袭人。他看了小姐症状,断定是妖孽缠身。据时间推算,孟小姐得病之时,正是他在狮子口杀蟒未死,负伤西逃之日。简家何又正好在狮子嘴的西南方向。他心下明白:定是那蟒蛇负伤,须用人体之躯,来阳补阴,才能医治创伤。它伏身于孟小姐,采集成年未婚女子的气血精神,才使孟小姐气息奄奄。张三邋遢对孟员外说:“今晚我须与小姐同住一屋,共睡一床,才可惩治妖孽。道士们闻言讥笑他是假借名目,贪色菜花。孟员外部顾不了这些,救女儿性命要紧。况且他心中已有打算。他见张三邋遢气宇不凡,刚阳旺盛,他只住了一晚,小姐病情就大有好转。此人定有来历。他若治好了小姐的病,招他为婿,也是一件美事。遂答应了张三邋遢的要求,吩咐丫环在小姐床上再加一床被卧。小姐睡床里边,张三邋遢睡床外边。好方便行事。张三邋遢又吩咐丫环在床头桌案上点一大盏油灯,面上扣个篾箩。遮住灯光,屋里一片漆黑。
到半夜子时,房屋上空一阵呼呼风声。紧接着房瓦一片响亮。那大蟒缩身下了房屋。它今儿黑不是来缠小姐的,而是恨张三邋遢苦苦与他作对,追沟子赶杀它。它还要报那一刀之仇。张三邋遢半夜没敢合眼,听得蟒蛇近前,急翻身起床,用刀尖挑开篾箩,灯光明亮亮地照得清清楚楚,原来是一条水桶般粗的巨蟒,直扑床前。张三邋遢不敢怠慢,迎面横扫一刀,蟒蛇把头一偏,用尾梢扫来,只听一时“卟哧”一声,被削掉半节尾巴。蟒蛇护痛,化一阵清风跑了。那节断尾在地上跳跃,翻滚,滚进了床底。
张三邋遢也不去管它。只顾蒙头大睡,鼾声沉沉。这一夜,孟员外全家都没睡觉。晚上那动静,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,又不敢去探望。挨到天亮,仍没见小姐房屋门开。直到日上三竿了,孟员外实在忍耐不住,才着人去喊张客官起来吃早饭。张三邋遢也已睡好了觉,精神神神地走出房来。众道士端公早等着看笑话,一个个挤眉弄眼地问道:“张先生昨夜降妖捉怪结果如何?”张三邋遢回身向床底下一指,说:“你们拿杠子来,把这东西操出去。”众人拿了杠子、锄头,朝床底下一通。觉得肉乎乎的,等用锄头勾出来一看,都惊呆了,原来是,汤钵粗、丈把长一节蟒尾巴,鳞甲坚硬,血肉模糊。众人又用绳子套住,抬了出去。在竹园外边挖了个深抗埋了。大家都称赞张三邋遢是世外奇人。孟小姐的病也从此好了。很快恢复了原状,依然是一位花容月貌的娇小姐。孟员外亲口向张三邋遢许婚,要招他为婿。张三邋遢说:“多谢员外美意,只是我家中已有妻儿。岂能停妻再娶?”孟员外说:“无妨,你可把妻儿接来同居。前妻为大,我女儿可作二房。”张三邋遢说:“这样太委屈了小姐。”“既是一家人,何必在乎名分大小?”孟员外实意成全,当下看好黄道吉日,洞房花烛,张三邋遢与孟莉英小姐拜堂成亲。过了一月,张三邋遢对孟小姐说:“我受乡亲们托咐,斩蟒除害。两次搏杀,都没致命。留下这孽畜,到哪儿也是祸根。我要乘它重伤未愈,寻访到踪迹,一定要除掉它。这一去少则半年三个月,多则一年也不一定。”孟小姐本是深明大意的贤德之人,且又亲身受过其害。当下帮助丈夫说服了父母双亲。张三邋遢又起程上路,追寻那蟒蛇去了。他沿途寻访,爬山涉水两个多月,后又辗转来到南山深处的一条小河,当地叫长沙河。
这天,他来到路边一座酒坊。见四个烤酒人在那里闲着,酒灶早已冷火熄烟。处西和酒罐上都积满了灰尘。看样子好久没有烤酒了。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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